Wednesday, April 28

兩極

比較,尺牘,沒完沒了。我為人也很計較,自己知自己事。悲觀時會跟自己說,不要比較了,一個是橙,一個是榴槤,比較是無謂的,一個燥熱一個濕熱,怎樣才算你贏,為甚麼要贏。有核生果跟無核生果,誰贏?但悲觀時我問:為甚麼我無核而他有核?為甚麼我肉很多,而他無論身型有幾瘦,都仲可以再瘦?為甚麼人人爭住吃他,為甚麼他多汁我乾癟。當你悲觀,而又選擇將悲觀曝光,自然有些積極人生的樂基兒向你走來,說:「人生是美好明媚的,只要你樂觀,甚麼事也能解決」--為甚麼你能樂觀而我要悲觀,為甚麼你配享有快樂而我不,為甚麼你那種叫樂我這種喊悲。唉,就咁痴佐線。

Friday, April 23

一個人

「一個人」,我最近不止一次看到這三個字。記得剛跟醫生離婚的莎樂上跳舞班,一對兒、第二對兒、第N對兒,均以圓滿的步伐從一邊舞到另一邊。只剩下她在一邊,孤獨地。導師及眾人在對岸拍手、揮手,說著他們以為是鼓勵的話,著莎樂也舞動著過來。她卻終於按耐不住,向陌生人發了火。另一個場景:她在馬路邊等過馬路,急不及待要到對面岸,紅綠燈是多餘的。身旁還有他和她,當然是互拖著。車子突然來了,心急過岸的一對兒雙雙退回陣線。當然,很難會留意到,有半對兒也獨自在退回陣線後感到些微的陣痛,為的是一對兒入心入肺的「共同進退」。她終於想起莎樂的痛了。是人逕自走進相同的場景,還是場景慣性要設下圈套。也許,當你一個人的時候,方注意到場景的存在。

Thursday, April 22

說說看

總覺得說出口的,成為話語的猶不及說不出口、不願說出口、不知從何說起的嘴中話(總噴不出口,徘徊口唇邊)吸引。人年長(老)了,也就愈來愈覺得,人要是能夠不說謊已夠坦白,不一定誰開個題目你也能侃侃而談、毫不保留、面不改容的應對才算得上數。鯁在喉嚨的一滴唾液,只怕真的向你幽幽噴來,才大煞風景哩,有損市容。
p.s. 習慣看你,不一定出於喜歡吧。還可以出於不喜歡。這樣我們的計較也許可以少些。

Tuesday, April 20

字裡行間

西西解釋她為甚麼叫西西。我在想,還有比這更美麗的名字解釋嗎?兩個穿裙子的小女孩在跳飛機。走在一條最平凡的路,身旁有兩個男人擦身而過,我在中央,兼且自己暗笑:平排的二男一女,這是個動畫版的「嬲」字。此刻還想起日記的「記」字,總是在記自「己」,說著自己的事,跟自己有關的事總急不及待記下,向人侃侃訴說。然後,「正」字很像迷宮。中國人獨有的樂趣。恭喜晒各位。

Friday, April 2

我也坦白說

開始懷疑人們喜愛的不是劇集、電影。而是愛好評論。有人看半生緣,看見姊姊這樣待妹,趕巴士似的豎起手指在指罵。人們有的是系統。誰點準了他的穴位,他想也不用想,便有一大堆個人道理正引頸以待。有人一心二用,喜歡上甲又歡喜乙,誰都跳出來說你這樣不對那樣又不忠不孝不義。還要加句,你快上岸吧,我絕對是為你好。顏國樑日前患上憂慮症,他說當時有同事叫佢「睇開d」。他對著鏡頭說:「我睇得開就唔駛患呢個病啦。」我好奇,那一眾勸說者的動機是甚麼?

最要命的,還是加上「坦白說」的勸說。「坦白說」後帶著的都不是好東西。一連串傷害人的話。加上「坦白說」,就像你接下來要說的,不再是個人意見,而是真理。你接受不了,是在對忠言逆耳。我們當然有責任愛自己,自我感覺良好,但不等於阿姐阿叔你有權以口傷人,以「坦白」兼裝白痴裝社交技巧不濟來作擋箭牌。

我的朋友才根本不用對我說「坦白說,你...」。

Thursday, April 1

披著狼皮的羊

有朋友告訴我,你寫的日記和你外表不很相符。嘻,親愛的,你說得對。愈來愈多朋友有了網上日記,我邊在讀,邊在想,你們都跟我一樣嘛:你們寫的和我平日看見的你們,都不盡相同。小施說得對。儘管相約出來,面對面,捉著虱在談天,也不一定談某些話題。就這樣,我們各自各的寫,各自讀各自的,各自在受著感動。我想,所謂的貼心話,應該就是這些了。
有些朋友的一貫形象是,豪邁、堅強,笑聲是嘩嘩聲的那種。她的日記,居然是略帶寂寞、苦累。有朋友總有許多人圍著,保護著她,她像初生之小羊咩,樣子很乖巧純情。她的日記,散發著憤怒。有朋友獨立、堅決、話語從不帶猶豫。她的日記,亂作一團、心事如亂麻,與平日井井有條的她,天壤之別。我對這些一點不覺驚奇。這,才是人。朋友才能較完整的認識你。面孔掛了許多年,第一印象給別人看,也給自己看。看罷,演活了那個自己。面孔固然令你產生一定程度的瞭解,也有一定程度的謬誤。由於面孔將換不掉,用心寫心裡話是重要的,為我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