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黑暗的空間裡我們看過一齣又一齣, 在黑暗的空間裡我想起他人的評論, 一字一句。熒幕的人兒在受磨折, 評論字句於是顯的苛刻無情。世間的話語那麼細碎那麼密集, 甚麼才是於你我有意義的呢。有時我高興自己能夠偶然輕視評論。一百億個拋夫棄子的故事, 一百億個情人病死的橋段, 一百億婚姻遭父母反對的男女。一百億活性化乳酸菌, 你和我身處其中。是不是每個故事必然要去遷就你我預設的所謂意義。有時候我不明白, 為甚麼做甚麼事甚至看甚麼電影, 都必定要符合甚麼人個別有理無理的意義, 與你我的期許想望必然要接上軌。在一個靜穆的空間裡, 有人不為誰不為甚麼, 只為輕輕力地道出一個故事, 一個關於人關於男女的故事。在適當或者不適當的位置靜音, 播放一點音樂, 扇情少許, 無傷大雅。我們樂於學習樂於吸納, 然而太歇斯底里, 學習似乎變了形。沒有意義的電影, 情節異常老土的電影, 對白平實沒有發人深省。這些, 跟清新可喜的橋段, 充滿教育意義反思意義的電影價值等同, 大家都是在企圖描摹世界, 刻劃情、節。技巧或有高低, 然而作為普羅觀眾其中一員, 我情願靜靜欣賞有一個人, 在那世界中心, 靜靜地說一個故事, 我一向不在乎甚至討厭合理。老是預設並斤斤計較自己要從中得到甚麼啟發, 太累了。也不一定只有流淚才叫作備受感動。其實甚麼叫做感、叫做動, 我們都不要忘記才好。過度用力去記住, 那總是太繃緊。
與其去看跳舞, 不如去看人家排練舞。一齣戲、一場舞, 都是成果。我不敢因為自己對成果的預設, 漠視了那個「成」的過程中, 幾許風雨和辛酸, 還有破涕為笑、破笑為涕。過程中別人的一跌一碰忽高忽低, 每處的受傷與堅持。在我們欣賞成果的時候可以不忽視的話, 就不妨嘗試體諒。想來, 其實看官你一句「我不喜歡、我討厭」、我一句「我喜歡」, 喜歡不喜歡, 是主觀得來近乎麻木。而麻木, 是我敢窮一生精力去抗衡的東西。
Monday, February 28
Thursday, February 24
上昇白羊。我開始為自己上昇白羊感到歡喜, 然後心想天蠍夾白羊是很變態的組合, 拉拉扯扯扯壞人。所以人家對我的第一和後期印象很極端, 太多人以為斯文沈默就不會說粗口喜愛色和情。上昇白羊, 上昇代表一個人的處事方法。我看起來穩重, 其實做事很衝動, 想到就去做。可是我感到我的天蠍本性, 在很多時候總會拉著我白羊的腿, 有時是想維護天蠍豆豉般的自尊, 有時是不想不理身邊人的感受。自從美人輕輕提過找四個朋友同住灣仔唐樓每月水電只需千多元後,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。再次在幻想這事情, 第N次興奮的睡不著覺。不禁再度認真起來。怎樣跟爸媽說呢, 怎樣他們才不會受到傷害呢。怎樣說他們才會支持我, 怎樣說才能令他們明白我們不同住不是因為不愛對方。其實我總是知道, 自己要做的事情、真正想做的事情, 總是會飛快做到, 以連自己也感到驚訝的速度做到。可是我同時非常討厭一意孤行的行徑, 討厭漠視親愛的人。雖然我一而再地計算, 少了我; 家裡的家務分配沒有明顯不同。每晚多了我; 也不見得有明顯熱鬧的情況。是不是要儲錢半年。我感到心裡在鬧騰, 很想快點開始籌備然後完成, 可是我等了幾天還沒有試探爸爸或媽媽成功。約出來飲茶邊聊邊試探比較好? 還是扒飯時裝作不經意問好? 甜孫爺爺對申仔說, 沒有對或錯的事情, 對於自己覺得對的事情, 就要極力爭取。聽罷很想衝去說, 但雙腳還是牢牢的不敢動彈。不知怎的相信我的爺爺一定會支持我, 希望在這份莫名的小勇氣浮現之時, 已經衝了上前。矛盾的性格成就矛盾一輩子的人, 請體諒以上的猶豫不決, 因為相信再果敢決斷的你, 也會遇上這種窩囊的時刻。
Monday, February 21
情書
那天你跟我說「你知我架啦」, 就記起這幾個字得來不易。在我說懷疑將來有沒有人來真心愛我的時候, 你跟我說「會有的會有的」, 心的步伐就會踏實下來不致長期凌空, 減少危險動作。你說不相信自己會找到真愛, 我告訴你「你會的你會的」。如何告訴你, 有時候我覺得這樣互相為對方背負他不敢相信的相信, 很美好很勇敢。我不敢相信, 你為我相信也試著令我相信, 你堅決不信, 我想更堅決的告訴你, 使你有一天也會相信。踢躂、踢躂、踢踢躂。你初學踢躂舞, 看著你在練習簡單的步法, 聽著迷人的腳步踏聲, 我每次也會感到暈眩並暗暗決定, 盡管想學的東西堆積如山, 我有一天也要去學踢躂舞。你說將來無論如何要把我的另一半叫作魚旦, 因為雞翼是配魚旦的。我是知道你的, 你說的沒錯, 「我知你」, 你會的, 你總會的。如何告訴一個人他有多漂亮, 請問誰可以告訴我。昨天你教我們做拱橋, 我想我們要是能夠扶直對方的雙手, 令他最終能夠挺起身來、升了起來。那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、一門學問; 七七四十九份的支持在裡頭。如何告訴一個人他有多漂亮。我想告訴饅頭、告訴你, 你們在我眼裡很漂亮, 想起你們有時我會罕有地溫柔。
註/ 懷疑你們是否吃得消這麼肉麻的信; 但有你們的時光真的很美麗, 於是想紀錄在案。
註/ 懷疑你們是否吃得消這麼肉麻的信; 但有你們的時光真的很美麗, 於是想紀錄在案。
Sunday, February 20
Saturday, February 19
天邊一朵雲
你大哥到處留種, 媽媽說。我嘿嘿的笑。有時候如果我們將語言形象化圖畫化, 那該是多麼有趣的事兒。留種, 然後親眼看見一條條精蟲從他的體內游到她的子宮, 場面血淋淋, 然而很活潑甚至動人。為甚麼我們在接觸性之前, 生活都沒有性畫面的存在。我問朋友她有沒有性慾, 她說沒有。我才不相信她。我將某位同事取名認真子, 不知道將來的她會怎樣。是一條死魚? 抑或是認真依然不苛言笑。想到這裡就想大笑大叫。認真子正在我面前認真地打字, 我這樣大概算得上是惡作劇。真想知道含蓄如花的中國女子身處法國會是怎樣, 真想知道認真子身處法國將是怎樣。朋友問我有沒有看過爸爸媽媽閨房樂事。我說不想看。以免日後獨自心裡駭笑至死, 而且爸爸媽媽於我的形象如此的爸爸媽媽。不過我曾夢見爸爸與外遇在床上, 但夢中爸爸居然變成了胖子, 與現實中的他相反。這樣的附加性於我是扭曲。前陣子每次看見二伯父都在想, 不知道跟發瘋的人做愛會不會很刺激。二伯父看來是多麼嚴肅, 時而痛苦哀傷。可是小侄女仍然難免好奇, 在這段奇形怪狀的關係裡, 二伯父可曾有過極樂時刻。有時我不知道這個是甚麼社會。小女子沒有資格憤世嫉俗, 只是覺得神奇。大家都是假開放。倘若將來香港真有天體營, 小女很想知道硬體者的官方數字。當別的人兒生活在性開放的國度, 當他們把頑皮的性一一實踐。而含蓄若花的人兒在這邊堅持緊閉和被扭曲, 將幻想妥善收藏孤花自賞。小女子就覺得, 我們這邊多雲, 沒雨。作家維珍妮亞的姐姐告訴她, 你真幸運, 你擁有兩個世界。一個是現實, 另一個是想像。我就覺得妳不也是一樣, 只是妳從未敢於承認。
Thursday, February 17
門
病在榻上的奶奶抽煙依然, 我想起自己吸了半口爸爸手上的煙。爸爸說大陸煙味道較淡。我也喜歡那樣的味道, 回家前跟六叔坐摩托車去買了幾包大前門, 兩包給爸爸。六叔說十多歲的時候, 一包大前門香煙的價錢, 是他們工作一天的工資, 心裡想抽的要死, 可是袋裡沒錢。現在, 大前門相對是平價煙, 但水準依然。爸爸說, 水準依然。於是我想甚麼是歷史。奶奶說, 明年。明年她和爺爺結婚六十年。我重覆唸一次「六十年了。」六叔說, 明年他五十歲生日想回家過。甚麼是歷史。是一組數字麼, 是回憶麼, 是寥寥數句麼。
在二伯母神經病發作的日子裡, 二伯父的舊情人來家拜年。她容光煥發車子泊在我們家門外。她笑容滿面, 我們誰都喜歡她。她的衣著恰到好處沒有鄉土味, 我喜歡她。她離開時, 二伯父跟她握手。二伯父說, 「命運如此。」她說, 「對, 命運如此。」媽媽說, 她今年當人家奶奶了, 可是聽說她跟丈夫合不來許多年。我為二伯父有舊情人感到奇怪, 以前的人不是一輩子只有一個情人嗎。原來當年是奶奶嫌女方家人提出禮金昂貴, 於是不允婚事。我心想害神經病者理應趁早就醫, 不要耽誤病情以及別人人生。歷史是不是一句話。一句「不許」, 造就數個世人痛苦一生。奶奶抽煙依然, 眼睛依然停留電視機裡的越劇, 她說她喜歡看越劇。於是奶奶指著劇中的梁山伯說, 真是個呆子。爺爺教歷史幾十年, 姑姑教歷史十幾年。然而他們沒能令我明白甚麼是歷史, 除了我自己。姑姑跟我說, 當年她跟摯友數名在酒店大喝至酩酊, 於同秒集體嘔吐, 然後笑作一團。歷史仿佛在眼前, 在我身前, 不停略過。
在二伯母神經病發作的日子裡, 二伯父的舊情人來家拜年。她容光煥發車子泊在我們家門外。她笑容滿面, 我們誰都喜歡她。她的衣著恰到好處沒有鄉土味, 我喜歡她。她離開時, 二伯父跟她握手。二伯父說, 「命運如此。」她說, 「對, 命運如此。」媽媽說, 她今年當人家奶奶了, 可是聽說她跟丈夫合不來許多年。我為二伯父有舊情人感到奇怪, 以前的人不是一輩子只有一個情人嗎。原來當年是奶奶嫌女方家人提出禮金昂貴, 於是不允婚事。我心想害神經病者理應趁早就醫, 不要耽誤病情以及別人人生。歷史是不是一句話。一句「不許」, 造就數個世人痛苦一生。奶奶抽煙依然, 眼睛依然停留電視機裡的越劇, 她說她喜歡看越劇。於是奶奶指著劇中的梁山伯說, 真是個呆子。爺爺教歷史幾十年, 姑姑教歷史十幾年。然而他們沒能令我明白甚麼是歷史, 除了我自己。姑姑跟我說, 當年她跟摯友數名在酒店大喝至酩酊, 於同秒集體嘔吐, 然後笑作一團。歷史仿佛在眼前, 在我身前, 不停略過。
Tuesday, February 15
在我的家鄉, 在我的大家庭, 實在是有太多故事, 裡頭活著有太多人。行前執拾行李, 把<紅樓夢>第一集帶了去, 可是整段旅程沒有翻閱過。坐在車子上, 有太多的樹木。然而每一棵樹都是那麼的不一樣, 我寧願瀏覽那些樹, 還有樹木間空隙中透出的微光, 覺得很浪漫。我一向知道自己貪心。家鄉的人和事, 我還沒有停止去想。他們一個個的表情, 每次浮現, 都會眼濕濕。年三十晚跟爺爺奶奶姑姑一起看晚會, 有個女子高音在唱<常回家看看>。爺爺的手我握著, 覺得太幸福, 每次重新想起會流淚。我知道, 我總是太知道, 沒有太多人能夠明白我為何激動。離開時廿三歲了哭的像三歲一樣, 好白痴好老土。裡頭的恩怨情仇,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。我喝了那麼多的荔枝酒和他們自釀的紅酒, 不曾醉倒。那是因為, 我的焦點都是放在酒後的親人。我很喜歡聽他們在聊天, 聽他們抽著煙呷著甜酒在說自己的故事。誰來跟我說是道非, 我聽著覺得心疼和生氣。我喝下的酒精, 都跑到哪裡去了。我和姑姑伯父去唱卡拉ok, 他們唱的革命歌曲, 跟爸爸是如出一轍的。二哥的女兒已經十一歲, 每次用國語叫我二姑姑, 我的心裡綻開一朵花。世界上有兩個女孩會叫我二姑姑。我一向知道自己貪心。我想把你們的名字逐一唸出, 好讓自己相信, 那些時光並非虛偽, 那些故事和人物性格, 沒半點誇張。
回香港大感冒, 頭暈身熱要打<獎門人>。氣功師說人生病痛, 總是來自情緒, 我這回親身體驗了。我的身體跟心情, 同樣很低落, 快樂不起來, 輕巧不起來。實在是, 很想念。終於, 酒精還是竄出來了。
回香港大感冒, 頭暈身熱要打<獎門人>。氣功師說人生病痛, 總是來自情緒, 我這回親身體驗了。我的身體跟心情, 同樣很低落, 快樂不起來, 輕巧不起來。實在是, 很想念。終於, 酒精還是竄出來了。
Monday, February 14
我問姊姊, 你猜我明天會不會哭, 她溫柔的微笑, 繼續嗑著黑瓜子。然後第二天在我們道別時, 每看對方一眼就哭。姊姊長的很高, 大衣襟上都是我的眼淚。我們就這樣哭的滿臉通紅, 一直抱擁著對方不想道別。其實我們是堂姐妹的關係, 不過在家鄉, 堂兄弟姐妹就是兄弟姐妹, 我在香港是長女, 到了那裡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姊姊幾個妹妹。我們十三年沒見, 姊姊小時候很漂亮。我從沒忘記姊姊小時的模樣。姊姊說, 你們回來幾天, 我也沒辦法帶你們去玩玩。說著姊姊哽咽。而我在想, 為甚麼姊姊要受那樣的委屈。姊姊天生有糖尿病不能操勞身體, 可是她的媽媽是個精神病人, 把她和二伯父是如斯折騰。我們一家人住在二伯父那一層, 自從二伯母病發, 我每晚在黑暗的房間裡想像她手裡拿著大菜刀, 衝進房間把我和姊姊砍去半隻手臂, 讓我們滿身紅血, 然後咬牙切齒翻著白眼問為甚麼只有我素珠還沒死。這是二伯母發瘋時一直在說的話。二伯父抽著煙跟其他兄弟說, 姊姊給病發的母親發瘋般掌摑, 他也有給掌摑。在床上我告訴姑姑, 姑姑姑姑, 你可知道, 我聽罷鼻子馬上變酸, 只是不想在眾伯父前流淚, 於是把眼淚生硬地咽回肚子, 形成淚橋。淚橋屈在心裡我好難過。但我想善良的姊姊比我更明白甚麼是難過。姑姑問我, 是因為同情姊姊吧。不是同情, 姑姑, 不是同情。我只是不知道為甚麼, 為甚麼姊姊要受那樣的委屈, 我緩慢地逐字吐出, 因為我一邊說一邊流淚。
姊姊的手是那麼的細白。姊姊在新年塗粉紅色甲油, 而我在香港也有一模一樣的甲油。我跟姊姊說, 回港後我會塗這個顏色, 跟你一樣, 好紀念你, 好想念你。我跟姊姊互贈紅內褲, 祝對方周年行大運。我在心裡默祝, 祝姊姊快樂。姊姊, 你現在也許在燒菜, 然後忙著端給害精神病的二伯母餵她吃, 然你可知道, 我在這邊在惦念著你。你現在是否在三樓陽台, 那個你紅著臉跟我揮手作別的陽台, 獨自在想甚麼事情呢。而我在我的淚眼裡, 好想給姊姊結上她十歲時的紅花髮飾。
於是我明白, 我哭是恨自己不能為你分擔甚麼, 圓圓姊姊。
姊姊的手是那麼的細白。姊姊在新年塗粉紅色甲油, 而我在香港也有一模一樣的甲油。我跟姊姊說, 回港後我會塗這個顏色, 跟你一樣, 好紀念你, 好想念你。我跟姊姊互贈紅內褲, 祝對方周年行大運。我在心裡默祝, 祝姊姊快樂。姊姊, 你現在也許在燒菜, 然後忙著端給害精神病的二伯母餵她吃, 然你可知道, 我在這邊在惦念著你。你現在是否在三樓陽台, 那個你紅著臉跟我揮手作別的陽台, 獨自在想甚麼事情呢。而我在我的淚眼裡, 好想給姊姊結上她十歲時的紅花髮飾。
於是我明白, 我哭是恨自己不能為你分擔甚麼, 圓圓姊姊。
Wednesday, February 2
Subscribe to:
Posts (Atom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