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, May 13

拼湊

想起旗袍,上海女人,紅花。細細白白的皮膚,幼且彎的揚眉,櫻桃紅唇的弧度,都是那麼的剛好。有本書定時拿在手中翻,滿眼舊式廣告海報,女人一式穿上旗袍,沒有任何海報能比這更奪目懾人。是女人的神色,性感到你暈。尚且常見紅花,不為點綴,而是搶目。紅花從不甘於當配角。時而是一大朵粉紅玫瑰,時而小巧的牡丹。出人意表。她們還抽煙。穿著碧綠旗袍的她,是在別人眼內無法不亮麗的綠色,外添白緞碎花小背心,坐在沙發沿,右髻碎劉海,黑亮的頭髮最性感;另一個她居然在旗袍外披紫絨長袍,袍邊如狐狸尾巴,靜躺在她的窄肩上。白狐尾上有朵血紅玫。她們的煙在緩慢釋放。海報登大的字:
「哈德門
還是他好」
忍不住微笑。恐龍絕種了,這種廣告這種女人神色,也順便絕了種。現在勉強懷舊複製,也恐怕絕不能成就那回事。那時代的女人的自若。如今的,怕是另一種麻目罷。很喜歡張愛玲畫過的那些女人插畫,她們的服裝都很綽約。裝扮始終是天性,氣質是練習。
*「明天會有太淡的煙和太淡的酒,和磨不掉的堅固的時間。而現在,她知道應該有怎樣的忍耐。她已經醉了,而且疲倦得可憐。」穆時英/ pierrot